October 23, 2007

景觀建築及土地使用計畫之景觀生態原則

原名:《Landscape Ecology Principles in Landscape Architecture and Land-Use Planning》
作者:Wenche E. Dramstad, James D. Olson, Richard T. T. Forman


本書從景觀生態學對人類社會危機與土地利用的重要性切入,解釋景觀生態學的四個學理原則:區塊(patches)、邊界(edges)、廊道(corridors)、嵌合體(mosaics),並以圖例說明這些原則的實際應用。相對於區塊、廊道、嵌合體可以簡單的用點、線、面來比喻,邊界的概念是在規劃中是相當重要,但卻又最晚、最少被談論的部份。當人類的各項發展持續擴張至自然環境,我們更應該正視這些早已存在的自然邊界逐漸對人為創造與自然棲息地之間的互相影響。

邊界本身即代表三種不同的角色,兩個不同的環境/生態區、以及其所交會、接觸或接近的關鍵地域。生態學上最理想的區塊形狀「太空船外型(spaceship shaped)」有一主要的中心區域、曲線的邊際,以及如觸手般伸出的廊道連結以利物種傳播,整體有如一神經元;這不僅適用於生態學,在城市的形成甚至戰爭的隊形也都適用。

在人類城市的擴張中非常頻繁的擾亂與切斷各種生物的通道,尤其在地窄人稠的台灣,很難想像會有如同瑞士與義大利之間的紅鹿廊道系統產生。

事實上光是開一條馬路,就一定會有數以百計的物種被迫搬遷或是改變通道。縱切台灣東部的蘇花高就不用說了,以桃園的社區舉例,蘆竹鄉在林口附近即將興建由台北通往大園的機場捷運與快速道路,總共三條路線橫切過蘆竹的山頭。附近有許多高爾夫球場,因為場地需要維護的關係,長久以來這裡的球場和社區都在觀測土撥鼠的生活路徑;在公路開始施工之後,土撥鼠原本頻繁出現的三個出口中,就有一個已經不再觀測到土撥鼠的出沒了。然而,機場捷運和快速道路是國家縝密思量之後所做出的重大建設計畫,也遵循景觀設計原則、儘量保留了完整的生態區塊,土撥鼠又是破壞高爾夫球場地形與地表軟/硬鋪面的首要元兇,我們該從規劃的哪個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

在人類/人工環境和動物/自然環境如此緊密依靠的現在,似乎在嵌合體中依循過去生物搬遷路線及原則,製造可以構成廊道的踏腳石區塊,以完成新的生物通道,才是景觀設計的最終課題。但是在台灣,無論我們如何把工業區趕到邊緣,它都還是離我們生活的區域很近,而且總是又切斷了哪個生態廊道。比方說桃園縣沿著整個海岸滿佈的工業區,隔離著人與海岸線一路北上,接著的就是限建的林口保護區(雖然即將還是會被捷運和快速道路攔腰切過),形成一種十分詭異的景象,工廠、住家、農田、茶園、荒地混雜在一起,沒有界線。

但空間上的區隔並不能在實質上將工業區從整個林口地區的生態系統中切割出來,這樣混雜的景象或許也正是現況的投射,引導我們不能迴避地去正視這個問題。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的區塊都碎化散落在各處、邊界的範圍無法定義,我們如何去照著書中所說,分出所謂區塊、邊界和嵌合體?

在非都市土地尚可將木本植物集中成為一片完整的樹林區,但在都市區域內,完整而茂密的樹林是容易累積社會問題的地方:會有遊民聚集的問題,會有流浪動物聚集的問題,會有路人亂丟垃圾造成的髒亂問題,會有路燈照明效率降低的問題,會有犯罪率增加的問題……陽光不易照進也讓地表的灌木或草本植物生長不易,形成泥濘潮濕的地面,無怪乎管理單位為了整理容易,都直接做硬鋪面、在上頭挖幾個樹穴種樹了事;除非樹根浮起破壞鋪面,否則整體景觀乾乾淨淨、沒有爛泥巴也沒有毛毛蟲,不是很好?

在都市土地上要做到生態平衡真的不容易,都市人喜歡新鮮盛開的花、但不喜歡盛開過後枯萎凋零的花,都市人喜歡蝴蝶、但不喜歡蝴蝶的幼生-毛毛蟲,都市人喜歡強壯的大樹和樹蔭、但不喜歡大樹種在自家門口擋了店面和招牌……,都市人首先要面臨的就是如何與動物、植物和平共處的問題。日本東京長年以來都有烏鴉翻動垃圾造成的髒亂問題、攻擊人類引發的傷害事件(雖然我極相信是由人類先攻擊烏鴉而引起的)…動物族群數量增加造成的恐慌與環境壓力不容小覷,如何在景觀設計與社會問題控制之間取得平衡?一個物種多樣、接近野地自然環境的河岸空間是我們理想中的生態廊道,但若出現了蛇群、溝鼠-這些在自然生態圈中原本就應該存在的生物,我們該如何面對?

似乎離題了,這些該是《城市生態學》一書中該討論的內容才是,畢竟本書僅只是「景觀生態原則」,有理想崇高的原則來奉行總是好的。現實中總是存在許多讓我們和結果妥協的條件,但我們還是得有可以堅持、懷抱著的理想,才會有可以創造美好環境的可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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