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y 12, 2005

於是只留下這樣一些些。

上週聽到黃老師去世的消息,心頭空白了大半截,
震驚的是,當年的玩笑話這麼快的竟成真。



黃思超老師是一位對學生非常好的老師。

第一次認識他,是在當年大二(還是大三?)的計算機概論(還是電腦繪圖?)課上,
當年電腦的使用並不如同現在這麼普及,(我有自己的電腦也只是大二才開始的事....)
黃老師就從非常基礎的「何謂視窗系統」開始說起,
包含打開一個word程式時看到的畫面,哪個叫捲軸、哪個叫做工具列。

為何我會記得這麼清楚呢?
因為那堂課的期末考考卷中,就有一大題的「填充題」,題目是一個word的畫面,請大家把各部位的名稱填上.......(=..=)"(至今回想起來,還仍然覺得是個不可思議的題型....)那次的期末考我考了96分,(上大學以來的第一次成績欄有9開頭...)而班上大約有十多個人是考了滿分,算是超級大放送。

老師笑著說:「系上老師打分數都很嚴苛,八十幾分就已經是全班最高分了,跟別的系動輒都九十幾分、甚至接近滿分,真的差很多,因為這樣所以系上同學幾乎沒辦法申請獎學金,我也是過來人,所以盡量讓大家平均分數高一點囉。」

後來畢業前後有機會進入工作隊打工、直到成為正職,才跟黃老師及林老師這對夫婦比較熟一些,
從林老師的口中知道原來黃老師的臉色泛黃、甚至印堂發黑,是真的身體不好,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也才開始注意起老師的平日起居,發現他接近自虐的生活方式:

他不愛正常吃三餐,總在奇怪的時間以牛奶和沖泡式的「黑五寶」果腹;
(有一陣子「黑五寶」這個詞在我們辦公室幾乎變成雞精的代名詞)
他不愛睡覺、非常喜歡工作和玩電腦,拆組電腦是他的嗜好;
他非常講義氣,朋友的任何請求或困難他都會盡一切力量去幫忙;
他對學生非常好,趕案子時也從來都是跟大家一起熬夜;
他也想要更健康,但打網球似乎也已經太過激烈而更加殘害身體.....

林老師說,他們一起在美國念研究所、工作時,黃老師就已經是這樣不正常的飲食作息,
旁人勸也勸不聽,有幾次醫院都還發了病危通知,她已經從恐懼哭泣中看開了,
黃老師非常疼愛的唯一的女兒Grace,後來也都是跟著媽媽(林老師),
有好幾次林老師在說著暑假時想帶Grace回美國,
計畫中很明顯的沒有算入、也不打算有黃老師的部分,
黃老師雖然生氣的抗議,但還是被駁回,在旁邊的我們其實都看得出他十分難過。

上週的某天,阿妙突然傳來MSN訊息,說上禮拜黃老師去世,這週要在高雄公祭,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我有點被嚇到,完全空白了幾秒鐘。
手邊可供回憶的東西,只剩下一本當年做的規劃報告書,
網路上搜尋不到任何關於他最後一段時間的消息,甚至連系版、網站上都沒有任何公告。

很不真實的悲傷。

理論上,當我離開工作隊,其實黃老師也離開了我的生活,
也許不要聽到他去世的消息會比較好,
即使事實上工作隊也早已搬離了那個空間,但至少他還留在我記憶中的那個小小的辦公室。

下午四點鐘,黃老師手裡拿著剛泡好的黑五寶,一整杯黑灰色的穀物,
一邊幫我們進行第N次的電腦重灌,
然後志明學長開門進來,吆喝著說學長一起來去打網球吧,
林老師給了個白眼,對這兩個活寶兄弟寄予十分的無奈。

我沒辦法評論說,黃老師是不是一位好父親、好丈夫,
但他真的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師,令人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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